夏小小离开的格外快速,她害怕自己多待一秒,多心软一分。
雪白的道路上,独留下几个脚印,孤零零的。
“小小,我不会放弃的。”
女人背影朦朦胧胧,吕昊朝她离开的方向喊了声。
夏小小并未放在心上,受原生家庭影响,她对情感牵绊从没抱过多的希望。
要说这世界上唯一的念想,恐怕也只有洛言啦。
她始终坚信每个人都会离开,只不过时间长短而已。
“小小,你等会儿陪我一起去陈阿姨哪儿里一趟。”
火堆旁坐着的人,眼睛直愣愣盯看跳动火苗,目光空洞无神。
“姐,妈妈喊你。”
见夏小小许久没反应,夏乐推推她胳膊提醒。
“哦,来啦。”
骤然回神,往门口走去。
夏母已站在门口等待,夏小小没来得及问何事,跟了上去。
一路上,身边之人叮嘱不断,夏小小一句没听进,敷衍嗯了几下。
路过半小时前停留的地方,瞧眼早没吕昊身影,她的心中失落感油然而生。
寒风一吹,两人留下的气息彻底不见。要不是地上那些隐约可见的脚印,很难知道有人在此停留过一段时间。
“谁?这么不怕冷,大雪天来这玩。”
经过时,窥眼脚印,夏母嘀咕句。
夏小小装作没听见,催促母亲快走。
她们一前一后,在雪地里艰难行走。几米远后,夏小小无意识回头看向哪里。
女人离开的时候,吕昊知道她家距离不远,于是没送她回家。
站在原地想了许多事情,直至手下打来电话掐断他的思绪。
“发生什么事情?”
接完电话,男人火急火燎赶回宾馆。
兴荣宾馆门口,一辆豪车停在门口。
瞅眼它,吕昊猜测到原因,赶忙往里面走去。
她们相差不足五分钟,吕昊才走,夏小小与夏母姗姗来迟。
“妈,你不是去找陈阿姨?来这干什么。”
找人找宾馆来,很难不让人怀疑是走错地方。
“问那么多干什么,跟着我就好。”
走进,前台一位女士迎上前,“你好......”
发现不是顾客,陈阿姨立马换副面孔,丝毫没先前热情。
“你怎么来呢?”
“我怎么来,这快过年,你之前答应的那些钱什么时候可以还给我们。”
夏小小一脸懵,钱......什么钱,合着来要债的。
“这是小小吧,好久不见,都长成大姑娘啦。要不要陈姨给你说媒,我认识好多的帅哥。”
中年女人调转对象,打感情牌。
“不用你操心,先把钱还给我。”
夏母快速回绝。
“小小妈,不是我不想还,只是真的没钱。那些钱我全用来开这家宾馆,手上没多余的资金可以拿出来。你看这样好不好,再给我半年的时间,等我赚了钱,马上还给你们。”
“我不管,当初借钱的时候明明说好一年之内还,今天你要是不还给我,我们不走了。”
夏母带着夏小小坐在大厅里,出入客人被她们无赖模样吸引目光。
不出所料,吕昊刚到房间门口,看见自己手下站在门外,来回踱步。
循声看去,发现吕昊到来,急忙走近。
“少爷,你总算回来啦。”
“他来多久。”
吕昊打断手下的话,询问情况。
“一个多小时。”
父子俩的心结不是一两句话能够化解掉,手下识趣替吕昊开门,退下。
落地窗前,中年男人背对门口。
窗外的茫茫白雪,与屋内的压抑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。以为陈叔也会来,没想到屋里仅他一人。
“还知道回来。”
不等转身,窒息的质问已然袭来。
“我订的宾馆,为什么不能回来。倒是您,吕总来这个小镇做什么。怎么......在大城市待腻,想来乡下呼吸呼吸新鲜空气。”
听闻这话,中年男人眼中全是怒意。
“逆子,你知不知道明天除夕夜。一天到晚不回家,在外面晃荡。不知道的人,还以为你没人教养。”
他话语间皆是不悦,这般强大的气场,倘若换成其他人,恐怕早乖乖低头。
可对于从小在这种氛围里长大的吕昊来说,根本算不上什么。
“有没有人教有区别?对我来说,都一样。”
母亲去世的早,稍小的时候他和父亲一起生活,但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从未给他丝毫父爱。
自己稍微长大后,他早早将自己送到国外学习,远在异乡,独自漂流。
成年后,吕昊瞒着男人成为南大的研究生。
因为这件事情,他差点将南大从南源市抹去。
“你......你回不回。”
吕父气的捂住胸口,看似喘不过来气,认为他装的,吕昊并没在意。
“不回。”
留下句,准备离开。
闷哼一声,听见耳后传来的倒地声,他没忍住看了下。
中年男人倒地,神志不清,吕昊慌乱跑去,嘴里喊着“爸,爸。”
宾馆大厅,夏母还在与陈阿姨僵持不下。
她坐在地上,哭诉不停,“大家来评评理,这个人欠债不还......”
救护车的声音掩盖住女人哭喊声,众人好奇看向门口,这时一阵人突然从里面冲了出来。
人流攒动,一片混乱,夏小小还是一眼看见吕昊。
他背着个人,脚步匆忙,她从没见过男人如此着急模样。
担心自己的狼狈被看到,她谨慎低头,抬手遮挡面貌。
大厅里忽然来这么些人,吕昊匆匆瞧眼,仅一眼,他准确无误看见人群中的夏小小。
女人侧身遮挡,仿佛担忧自己被认出。
吕父情况紧急,仓促一眼过后,吕昊上了救护车。
“妈,回去吧。”
窥见人们逐渐散去,夏小小小心说着。
“回什么回,我今天专门来这里要钱的。钱没要到,怎么能这样算呢。”
几遍催促过后,看地上之人如此坚持,夏小小直接丢下她出门。
“你个白眼狼,我养你这么多年,你就这样报答我的?”
回来那天,发觉夏乐变化,她还可笑的以为这个家可以重新给她温暖。
此刻看来,纯属自己想多。
掩饰的再好,人的本性始终改变不了。
不喜欢就是不喜欢,装的再像,还是会露馅。
母亲破口大骂一遍又一遍在耳边回荡,早千疮百孔的心再次疼起来。
雪地里,夏小小漫无目的走,强扯出个让人心疼的笑容。
回忆吕昊背着的那人,心中疑惑。
自那次在英国,她便怀疑吕昊身份一定不简单,也正因此她们不能在一起。
如今这个世界对于女性哪怕没过去那般的封建,却也不是十分包容。更何况是大家庭,像她这样两人万不可能在一起的。
手术室门口,吕昊来来回回走个不停。
电话铃声猝然响起,空旷走廊里格外刺耳,看眼屏幕是管家陈叔打来。
“喂,陈叔,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我,我爸是不是有什么疾病?”
电话那头,管家陈叔犹豫良久,没有说话。
担心他不实话实说,吕昊直接把此时的情况一五一十讲清楚。
“老爷现在情况......”
那人格外着急。
“暂时没事,还在抢救室里。我爸到底怎么?”
“小昊,不是陈叔不想告诉你。你爸说过,无论如何不能让你知道。”
无奈叹气声后,陈叔将过去的事情,原原本本说清。
“唉......其实这么些年他对你严格要求,是因为害怕自己突然走了,没人能保护你。当年你妈妈去世没多久后,你爸被诊断出心脏病。那时候你还小,为了锻炼你的能力,他才把你送到国外。但其实一直暗中派人保护你,每年跨年的时候,他都偷偷跑去看你。”
吕昊听见陈叔这些话,开始渐渐陷入回忆中。
当初在国外自己的确遇到不少麻烦,刚去异地人生地不熟,连最基本的住处也成问题。
加上才进入社会,根本没经验,一天时间不到,身上的钱财全让人骗完。
空荡的街头,他不得不流浪,带着被房东扔出来的行李,像个孤魂野鬼一样游荡街头。
路过一座公寓门前,房主主动拉住他胳膊,问他要不要租房。
吕昊十分犹豫,自己身无分文,根本付不了房租。
他说着蹩脚的英文,眼神闪躲。
“华人?”
一口母语脱口而出,独在异乡,那瞬间他的心中些许慰藉。
“你也是?”
不敢相信的回问。
“对,要不要住,我可以给你便宜点。”
“可是......”
他没底气结结巴巴的,然一想到要露宿街头,还是迫不得已说。
“我......没钱,可以先入住,下个月再给钱?”
“可以。”
房东答应的异常干脆,吕昊难以相信,馅饼掉到自己头上。
现今才知,一切皆是人为安排。
“你父亲一直非常爱你,他只是不擅长表达。不让你去南大当研究生也是因为考古工作太辛苦,这才连连逼迫你进入公司,至少不用风吹日晒。”
吕昊不记得自己如何挂断电话,陈叔说的那些话,不断在他脑海回荡。
急救室灯光熄灭,几人走出。
知晓他焦急,吕昊没开口,医生先开口。
“已经没问题,不过病人刚脱离生命危险,不能再让他有过大的情绪波动。”
吕昊点头答应下来,片刻后,吕父推了出来。
不同于普通病房的死气沉沉,这间病房里的装修看起来与普通住房无疑。
VIP病房门口,一左一右分别站位保镖。